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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朵小红花》的套路深，但它依旧是一部好贺岁片

原标题：《送你一朵小红花》的套路深，但它依旧是一部好贺岁片

2021年1月1日刊| 总第2371期

昨晚9:38分，距离2021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我在影院看完了2020年的最后一部电影——《送你一刘尊朵小红花》（以下简称《小红花》）。

这是一部以抗癌为主题的电影。在2020年这个特殊年份，所有关于病痛题材的影片，似乎都让人不落忍。

但走出影院，再次回忆《小红花》时，似乎留下的不仅仅只有疼痛和叹息。

这个结果，有迹可循，但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仍是一部“韩延式”风格的电影。不论是抗癌主题，还是轻喜剧的风格，都依稀能看到当年《滚蛋吧！肿瘤君》的影子。

但是相比于五年前的《滚蛋吧！肿瘤君》，《小红花》对于“年轻与绝症”这个命题的处理，更加游刃有余。

少年与爱情

《小红花》中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是片中的爱情元素。

青春片中，少年们的爱情总关乎生死。沉重的死亡看似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但那些生生死死的许诺，在中二时光里，却总能让人信以为真。

抗癌主题，让《小红花》中的生死爱情来得水到渠成。

颓丧少年和乐观少女在病友的追思会上相遇，从最初的欢喜冤家，到相互陪伴，再到彼此救赎，青涩的感情在不经意间萌芽开花。

《小红花》的爱情主线是言情故事里的惯用套路。很狗血，甚至从少男少女相遇开始，你几乎就能猜到后续的全部故事发展。仿佛是导演特意找到了这个保温材料披上“防火外套”有趣又危险的故事，又将青春填充了进去。

但那种属于少年之间的信任和依赖，却无关套路。马小远（刘浩存 饰）像一道光，照进了韦一航（易烊千玺 饰）封闭已久的世界。总是丧着脸的韦一航，也终于开始有了新的期待。电影也并没有让他们发展出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意思。

影片用了诸多精妙的细节再现了纯洁而有趣的青春氛围：初遇时，抗拒交友的韦一航试图再次用脑肿瘤切片的那套言论掐断一切友谊的苗头，却在马小远的一句“几级啊”的反问中被憋得哑口无言；当韦一航看马小远直播，却被妈妈以为看“黄片”调侃“长大了”时，韦一航只能尴尬地回上一句“没长大”；在雨中，韦一航向心仪的女孩马小远表白，诉说他的绝望与无助，却被父母抓了个正着……

这虽然不是普通人经历的平凡爱情，但无疑是好看的爱情。尤其是在癌症的背景设定下，那些属于少年人的莽撞与直白，让有幸能平安长大的观众品出其中的青春滋味。

当然，演员也是加分项。相比于《少年的你》时期，可以明显地看出易烊千玺的进步。

尽管都是颓丧的少年形象，但韦一航与小北是不同的。后者的丧，是对抗世界的无力，这让他像是一座压抑的火山，时刻准备爆发。

而为韦一航的丧，却是害怕与世界产生联系。走路一定要溜边，坐车一定要坐最后一排，吃饭一定在角落，不想和任何人交集。用韦一航的话来说便是：“我怕我刚把我的真心掏出来，我就死了。”

在影片中，易烊千玺全程佝偻着背，不用正眼看人，语气永远低沉，似乎准备好了随时与世界告别。

刘浩存饰演的马小远则截然相反。那是一个积极、乐观、主动的女孩，即便在死亡面前，也有着重新振作的勇气。刘浩存的眉目间有种少不经事的天真，和角色着实契合。

病痛与远方

在中国，死亡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话题。直接展现悲剧梗是不受欢迎的。人生实苦，揪着人耳朵提醒这个，可能会迎来痛定思痛后对深度的赞美，却很难换得众人真心的亲近。

于是，在《小红花》中，癌症尽管是贯彻始终的主题，但可以感受到影片对于痛苦的回避。甚至马小远在病情复发时的绝望，也没有伴随推搡，没有附着哭号，有的只是韦一航脑海中日渐干涸的那片湖泊。

《小红花》在竭力塑造的，是一个充满希望与光明的世界。病友们建群聚会，那不叫交流病情，那是抱团取暖；请“大师”讲课卖书，那也不是心甘情愿被骗，而是渴望在“大师”的祝福中收获些温暖。

而少年们绝症下未知的未来，也变成了韦一航手术时脑海中出现的一片湖泊。

碧蓝的湖边，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美好的画面像极了童话故事。电影用了大量篇幅去讲述那个不知道是未来还是过去，是幻想还是现实的远方，尽管患病的少年们，哪里都不能去。

但关于远方的期待，却驱动着韦一航和马小远彼此靠近、互相治愈。这也是《小红花》中设计最巧严淑明妙的地方，它将年轻病人们对远方与未来的幻想，变成当下追梦的行动，变成值得珍惜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能去外面的世界探险，那就在菜市场、在游泳池、在垃圾堆里去创造那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去游览；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老，那就去和大爷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提前体验老年生活。

“送你一朵小红花，奖励你第一次积极主动。”年轻的病人，终于一点点学会如何积极，如何把时间的意义放到最大。

韦一航最初是不屑参加病友群聚会的。“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吧”，在大师的分享会上，他这样向病友们泼冷水。但最终，在马小远病情复发时，在病友群群主吴晓昧（岳云鹏 饰）选择离开时，他还是喊响了“我不怕病魔，我能战胜它”这句看似虚无缥缈的口号。

说到这里，还想再插一句，我没有想到，《小红花》会在吴晓昧和他从未露脸的爱人之中安排这样一个彩蛋。

开着一家假发店的抗癌病友群群主，为了给爱人治病来到陌生的城市。明明做好了一起坚持到最后的准备，但因遗忘在家里的病情复发诊断书被发现，吴晓昧的爱人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天人相隔的悲哀，在隐喻着的“同志”身份里，又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导演对这一部分的处理十分隐晦，仅仅在影片最后才通过放在钱包里的照片、穿着的彩虹衣，以及韦一航幻想的平行世界中的那双男人手揭开真相。

父母与感动

最后，我还想要谈一谈影片中的父母。

抗癌片中的父母不好拍。如果说少年人面对癌症的颓丧与对未来的期待形成天然的戏剧矛盾，那么处于陪伴位置的父母，压抑会多几分，冲突却会弱很多。

但韩延向来喜欢在父母身上着墨。早在《滚蛋吧！肿瘤君》时，那个在薯片架面前佝偻着背，为女儿挑选零食却忍不住痛哭的父亲，便成了整部影片最大的泪点所在。

到了《小红花》，他又塑造了三种典型父母形象：事无巨细的、乐观积极的以及沉默陪伴的。

韦一航的父母，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父母。他们会为了五块钱的停车费和保安死磨硬泡，也会为了儿子去远方的梦想，默默开专车攒下一万块钱。马小远的父亲老马（夏雨 饰），是非典型的老小孩，他爱抽烟，需要女儿看管，爱魔术，学习了各种小魔术逗女儿开心。

年轻的病人与死亡肩并肩，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的爱，是勇气的来源。

但爱，有时却也锋利，也会伤人。

“看着你们这样我还不如去死”，影片后半段，为了去寻找脑海中的那片湖泊，韦一航选择试药挣钱。事态爆发后，那个看起来总是乐呵呵通辽的父亲韦江（高亚麟 饰），给了韦一航一巴掌。

生理上的病痛折磨的是病人的身体，心理上的常见故障3：病痛，伤害的却是一整个家庭。得病的人难，病人身边的人更难。

在那一巴掌之后，韦江在吴晓昧家找到离家出走的韦一航，一样样交代他吃药的顺序。镜头对准了他颤抖的手，和突然憋不住的眼泪，“你生病之后，爸爸最怕听到的，就是一个‘死’字”。

题材本身是善良且正能量的，电影也并未执着于在死亡痛苦上煽情，反而是那些苦难中彼此相爱的人们最煽情。

同样让人动容的，还有那个只出现了寥寥数面的父亲。在影地下婴儿片中，他没有姓名，留给观众的印象，也只有舍不得吃的一碗红烧牛肉饭，为女儿买的一顶假发，以及坐在医院门前嚎啕大哭的身影。

他像是照向韦一航一家的一面镜子，与主线叙事构成了某种巧妙的情感补足与对比。而在双方的对比中，病痛的残忍，终于还是从喧闹的表象中一点点透了出来。

截至目前，《小红花》豆瓣评分7.9分。这个成绩算不上特别优秀。尤其是带着易烊千玺和刘浩存第二部电影的标签而来时，观众对它的期望似乎也总会高一些。

有人说，这部电影的爱情元素太过梦幻，也有人说，电影塑造了一个太过理想化的世界。

是的，可以看出，《小红花》刻意忽略了金钱、舆论、社会环境等外部因素的影响，这终究是一部“高”于生活的影片。

在影片结尾，它甚至还“善良”地给流过泪的观众塑造了一个十分圆满的平行世界。

这也许不是现实复刻的真实，但电影从来不仅仅是为了呈现现实而拍摄的。

电影中，韦一航为父母留下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和我爸会怎么过？

影片给出的答案是：人都害怕失去，但最好的反击，是认真地活好每一分钟。

【文/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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